好大一只鸽

墙头多。随时鸽。别关注。不爱吵架,会拉黑。

【古剑三/北洛】世不可避

→ooc

→鬼知道我写了什么

→他们真的很好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和巫炤一战结束后,北洛和岑缨先是去给姬轩辕送行,之后又回了鄢陵。

鄢陵城中灾祸留下的痕迹还在,善后之事被凌星见拍着胸脯揽了过去,北洛问了些情况,确定诸事无虞后,找到了还留在鄢陵的方仁馆的师弟师妹,交给了他们一封信让他们转交师父师娘。另一头岑缨整理一些要用到东西,跟家中长辈亲人和博物学会中的师长同门一一辞别,这才带着被记录成册的加固大阵的方法,随着北洛和云无月再次前往天鹿城。

天鹿城大阵精妙庞杂,岑缨提出要先在城中和光明野各处看看。北洛原本打算陪着,被霓商劝止了。

之前他妖力崩溃,伤及神魂,幸而是得到了缙云的残魂治愈了一二,否则怕也是个英年早逝的命运。如今诸事已了,天星尽摇结束,再加上赤厄阳一事,魔族也消停了许多,霓商的意思,正该趁此难得的太平好好休养一番。

“况且,”霓商难得有些无奈地看着他,“你的即位大典也拖延了些时日了,趁着如今诸事安定,也该操办起来了。”

北洛沉默了一下,道:“不办也没什么吧?”

霓商不赞同地摇摇头:“仪式总还是要有的。”

一段时间的相处下来,北洛对这位兄嫂很有些敬重,见她在这两件事上这样坚持,也不好再说什么拒绝的话,加上岑缨也甚是认同地在身边劝了几句保重之类的话,便只好点头应下。

霓商点了几名战士,让他们听岑缨的,一边又让近卫去请风晴雪到离火殿去。吩咐到这里,又像是想起了什么,转头对北洛道:“离火殿是王宫偏殿,一向用于招待客人用的,之前王上常往人界,这么住着倒没有什么,今后您常在天鹿城,这样住着就不像样了。回头我便让人把宫中正殿整理出来吧。”

北洛眉头皱了一下,又松开,问:“正殿如今是你和两个孩子住这么?”

霓商点点头:“是的。玄戈过世后事务繁杂,倒是我一时疏忽了。”

北洛摆摆手:“既然如此,你们接着住着吧。这些细枝末节的,别太在意。”见霓商神色有些不赞成,又补充道:“两个孩子也住习惯了,别让他们来回折腾。”

说完也不给她反驳的机会,对着虚空一处问道:“云无月,你呢?是跟着岑缨还是与我们一道去离火殿?”

一直隐去身形陪在一边的云无月这才现身,对着霓商微微一颔首示意,答道:“我想先回一趟古厝回廊。”

想到她之前的和这段时间受的伤,北洛忍不住有些忧虑:“没事吧?”

云无月依旧只是平淡地摇摇头,用同样平静无波的语气道:“你帮我取回了‘声音’,之前的伤已经好了许多,古厝回廊里的气息有助于更好的重新融合‘声音’,不会太久。”

“好。”

一行人便这么各自分开,只是大约是这一路上照顾岑缨都已经成了习惯,分开前,北洛和云无月都分出了一丝力量依附在岑缨身上,以防有什么意外之故,他们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。

接下来的日子,岑缨带着霓商安排的一小队战士走遍了天鹿城和光明野。

她向来对阵法之事很有兴趣,又因这事是姬轩辕亲手交托于她,更是郑重,唯恐有一丝差错,辜负了先贤的心血,因此就越加仔细起来,这一天天的,简直说得上废寝忘食。

渐渐地,天鹿城中对这个帮他们尽心竭力加固大阵的人族少女多有赞誉,每每见她都要打个招呼,嘱咐她好好休息,甚至还有送上天鹿城特色小食的。

“岑缨这丫头,果然很讨人喜欢啊。”事情传到北洛的耳朵里,让他忍不住感叹了一声。

彼时,北洛正化出原型,趴卧在阵枢所在的平台上,后爪蜷着压在身下,前爪在身前交叠,头慵懒地搭在上面,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甩着,双目微闭,看着就像一只午后晒着太阳的大猫。

不知何时从古厝回廊出来的云无月在巨兽的头侧显出身形来,她漫不经心地“嗯”了一声,伸手摸了摸巨兽颈间柔软的毛:“伤很重?”

辟邪族自成年后,若无必要,轻易不会化出原型,何况北洛一直作为人被教养长大,更没有化出原身晒太阳的癖好。

“不重。”巨大的王辟邪微微抬起了头,转过来用鼻尖碰了碰她的掌心:“只晴雪姑娘说,原型更有助于恢复,而乾坤阵枢是整个天鹿城灵力最聚集的地方。霓商便让我多来。”说到这里,他语气一顿,似乎是有些苦恼:“她似乎有些太紧张了。”

云无月在他身侧坐下,望着不远处王庭上方燃着的火焰道:“王对于辟邪一族来说,是领导者,也是信仰,一向举足轻重。玄戈故去,他的孩子尚且年幼,若不是还有你,天鹿城如今也不知道是什么光景,你伤重,霓商紧张,亦是常理。”

王辟邪沉默,顺着她的目光落在远方,良久,才发出一句叹息似的“我知道”。

 

日子就这么过去了半个月,期间岑缨在光明野布置大阵时遇过两次魔,力量都算不上强,陪在身边的辟邪族战士足够应付了。

北洛则一直留在城中,天鹿城的事比起人界说不上烦杂,却也说不上简单,霓商一样一样的讲给他听,一边即位大典的事也在操办,剩余的一些时间他便按照风晴雪说的,化作原型在乾坤阵枢处晒太阳养伤。

时间久了,也算是城中一景。

又过了半月,大阵加固将成,即位大典筹备已毕,岑缨对大典很有些好奇,北洛便让她留下来,等大典结束再回人界。

大典前几日,北洛与霓商交代了几句,也没让云无月跟着,自己拎着几样天鹿城特有的玩意儿回了栖霞。

栖霞倒还是旧日的模样,外间的灾祸似乎半分没有影响到这座依山而建的小城。

自羽林突然出现砸坏了他的房子将他带回天鹿城至今,仔细算来,也不过数月光景,然而于北洛而言,说是物是人非也不为过,如今站在方仁馆熟悉的门前,一时竟有些踟蹰。

正当他犹豫之际,身后有两个熟悉的稚嫩的声音传来:“呀!北洛师兄?你回来了?”

北洛回头,果然看见自家师弟师妹,他听着馆内弟子们练剑的声音,看着年幼的师弟师妹挑了挑眉:“偷懒?嗯?”

师弟师妹一时间都苦了脸色,一段时间不见,北洛师兄还是这么严厉。

北洛看着他们变脸,忍不住想笑,心里莫名泛起的近乡情怯被这么一闹也就消了下去,他抬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暴栗,问道:“去,告诉师父师娘我回来了,明天有空再教训你们。”

得了这句话,两人如获大赦,相互做了个鬼脸以后一溜烟地跑进了馆内,边跑还边喊:“师父师娘北洛师兄回来啦!”

北洛在后面进门,看他们这一副精神的模样,终于忍不住失笑摇头。

刚行至馆内的演武场,一帮子师弟师妹便顾不得练剑,纷纷围上来,七嘴八舌地跟他打起招呼来。

也算是小别重逢,北洛并不想端着他大师兄的架子,然而这帮兔崽子借着他的名义偷懒耍赖的意图过于明显,最终还是没忍住手,送出了几个暴栗,这才将手里的东西分了出去。

他们师兄弟妹们正闹得欢,曲寒庭和谢柔相携而来。

北洛远远看见,便已经放下手里的东西,行礼:“师父师娘,我回来了。”

曲寒庭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他视如亲子的弟子,想到外间传闻,心中欣慰,嘴里连说了三声好。

一旁谢柔握住北洛的手,柔声道:“我瞧着你这趟出门回来瘦了点,气色也不大好,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。厨房里有你爱吃的点心,你先吃点垫垫肚子。”

大约每位长辈都爱说自己自己喜爱的孩子瘦了。

北洛笑着,顺从地由着师娘拉着自己进了屋内。

方仁馆里的日子总是让人生出安逸的感觉。这几日里,北洛便如同往常一般,帮着师父教导师弟师妹,给师娘打打下手做做采买。

那几个月在外奔波的日子里发生了什么,北洛没有主动提起,曲寒庭和谢柔也不多问,仿佛他只是离家出了一趟平常的远门,办完事了,便回家来。

然而,这终究不是他的归宿了。

到了与霓商约好的归期的前一个晚上,北洛坐在方仁馆庭院的石凳上,面前的石桌摆着曲寒庭当年赠与他的无争剑。

剑在第一次与巫炤对上的时候就已经裂了,剑身上铭刻的“无争”二字被裂痕分割,显得有些斑驳。

“北洛,”曲寒庭从屋子里出来,站在廊下朝他招手,“你来。”

曲寒庭领着他进了书房,师徒俩相对而坐,曲寒庭用小炉子上温的热水沏了一壶茶,倒了两杯,其中一杯推到北洛面前:“这是今年的新茶,你尝尝。”

北洛依言端起茶杯,茶香悠长,入口回甘:“是好茶。”

曲寒庭便笑起来,师徒俩默默地品着手中的茶,一时无话。

过了许久,曲寒庭才将目光落在北洛手边的无争剑上:“这剑,你再用却是不合适了。”他看了看一瞬间有些无措的北洛,语气平静柔和:“不必紧张,时移世易,都是常理。屏风后的桌子上,有一副字,你且去取了来。”

北洛起身,绕过屏风,果然间桌上有一卷已经装裱好,卷起来的画轴。他取了画轴回来,双手递到老师面前,曲寒庭却不接,只端着茶杯道:“打开。”

北洛不知老师是何用意,只依言小心地将画轴打开,画轴不大,两只手便能完全展开来,上面用北洛熟悉的字迹写着四个字——世不可避。

“昔日你师娘将你从苏家带回,我们便知你颇有些不寻常之处。你那时虽然懵懂,但其实很是懂事,那么一个粉雕玉琢的孩子,又乖巧听话,我和你师娘爱得不知道怎样才好。”曲寒庭说这话时,嘴角微微上扬,目光落在眼前这个长在他身边的孩子,又是怀念又是欣慰:“那时候我和你师娘想,等你再大些,便送你去匠人那里,学些简单的手艺,那样就算你一辈子神智都不如常人,等我们百年之后,你也有个安身立命的法子。”说到这里,他摇着头笑了:“如今讲来怕是有点傻了,但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,大约就是这样的情形吧。”

“可是渐渐的,我们发现你长得特别慢,后来听说有人看见过栖霞牙山中,走出来一个与你很像的小孩儿,我和你师娘便决定带着你搬到这儿来,希望能找到一些你亲人的线索,可惜及至你开智,与常人无异,仍然没有消息。”说到这里,他停顿了一下,“不过如今看来,想必你是找到了亲人了。”

北洛对上老师清澈通透的目光,抿了抿唇,将手中拿着的画轴小心放好,对着老师行了一礼:“老师和师娘的教养之恩,北洛今生不敢稍忘。”

“我和你师娘视你如亲子,为你谋划是应该的,你能找到亲人,我们只有高兴。不必如此,坐下吧。”曲寒庭摆摆手,等着他坐下以后才继续道:“当初我赠你无争剑,是见你性子好战,怕你一味逞凶斗狠,走上歪路。我与你师娘只你一个孩子,也不求你多有出息,只期盼着你一生平安顺遂罢了。”曲寒庭望着北洛,露出一个颇为宽慰骄傲地笑:“你这些日子做的事,多多少少都传到我和你师娘这里来,北洛,你成长得比我们所期待的要优秀得多。”

曲寒庭性格端方,北洛与他相处多年,从未得到过他这般不加掩饰的夸赞,一时有些无措:“……老师。”

曲寒庭看着他,那目光像是能洞察人心:“北洛啊,我这几日看你像是心有疑虑的样子,我虽不知道你的疑虑因何而起,但你且记着,君子无争,是不争一口意气,不争无谓的胜负。”说着,他又指了指小几上放着的字,“然世不可避,君子立于天地间,当知有所为而有所不为。不管你今后要做什么,会面对什么,只要不愧于天地,不愧于本心,便没什么值得你踌躇不安的。这幅字你且收着。”

北洛怔忪良久,回过神来只觉得后头酸涩难言,小心翼翼地将小几上的字卷好,双收捧着,对着老师行了一大礼:“老师教诲,北洛必不敢忘记。”

 

次日午后,北洛拿着曲寒庭的字和谢柔特地给他准备的吃食向二老辞行。待行至一处僻静之地时,他偏头一看,便见熟悉的身影站在树下。

“要回去了?”云无月见他看过来,开口问道。

北洛笑了一下:“嗯。”

 

三天后,辟邪族新王的即位大典如期而至。

新王站在手持王剑站在阵枢前,这是大典的仪式,也是新阵完成的最后一步。

在辟邪族民的注视下,新王将王剑插入阵枢,浩瀚的妖力透过大阵一瞬间涤荡过整个天鹿城和光明野,把藏于暗处的魔魅碾作飞灰。

天清气朗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全辟邪族都欠师父师娘一声多谢。

他们真好啊。

评论(2)

热度(74)